【小說】PAYBACK 03 內容試閱 PART.2（限制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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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經理果然機靈。我跟著他的指引，迅速移動到離包廂較遠的廁所。抵達無人的安靜廁所後，積壓在心頭的鬱悶和不安才終於一掃而空，讓我鬆了口氣。好累啊。我站到洗手臺前，疲憊地擺動發出喀嘎聲音的頸項，想放鬆一下緊繃的肩頸。
媽的，要不我乾脆直接落跑算了？反正神經病應該不會真的把耐停簽進公司，我也不會再遇到他，如果現在直接閃人……嚇！在我不經意看向鏡子的瞬間，心臟彷彿被狠狠重擊了一下，怦地直往下沉。光亮的鏡面中，倒映著廁所的隔間，其中一間的門微微敞開，有個人正從裡面窺探著我。靠，難怪店經理這麼機靈地帶我過來這裡。
「社長。」
我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，並同時轉過身，瞇眼盯著我看的社長這才推開廁所的門走了出來。接著，他冷不防地開口。
「不准劈腿。」
「誰？」
我強忍著不耐煩，然而社長卻沒有放鬆警惕，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我。
「你跟凱文是什麼關係？」
「什麼關係都不是。」
只相信自己第六感的社長「嗯哼」了一聲，再次追問。
「可是我聽說凱文Love百元？」
Love？他什麼時候說過……那瞬間，我想起了店經理離開前呢喃的某個單字。啊，原來「漏芙」就是「Love」啊。一股忿忿的怒火倏然湧上，耐停這小子明明在美國生活，怎麼連英文發音都不標準啊？可我也沒辦法發洩怒氣，只因觀察力只在多餘地方敏銳的社長正監視著我。果不其然，他馬上出聲質問。
「嗯？你剛才動搖了，你動搖了對不對！」
「對。」
根據過往經驗，我知道否認只會落得更慘的下場，所以乾脆點了點頭，對著正要大喊「你果然劈……」的社長解釋。
「因為對社長感到很失望。」
「失望？」
「你懷疑我，我當然會失望了。」
社長提高音量，而我也跟著大聲了起來。
「可是我聽說凱文Love百元！」
「那只是他單方面的說法，我不Love他。」
「那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，你敢保證要是凱文撲上來勾引你，你不會被他迷倒嗎？」
火氣逐漸上湧，我不自覺提高了音量。我哪可能被那種傢伙迷倒？
「我不會被他迷倒。」
「那你給我一個明確的保證！我已經錄音了……」
「到底要保證什麼？該死，我會喜歡到發情的人就只有尹傑伊，還要我解釋什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迴盪著兩人聲音的廁所忽然陷入一陣寂靜。社長被我的吶喊驚得啞口無言，我也被他的發言嚇得閉上嘴巴。只不過，我們的表情恰恰相反。
「你剛才說……會喜歡到發情的人只有傑伊，對吧？」
看著社長逐漸燦爛的笑容，我倏然愣住了。
「社長剛才是說……你在錄音？」
即使聽見我犀利的提問，社長還是充滿活力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。
「嗯，我都錄下來了，呵呵，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令人開心的消息。」
該死。我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咒罵吞了回去，從牙縫擠出一句反問。
「為什麼要錄音？」
「因為蒐集劈腿證據時，錄音是最好的方法啊。等等，是說……」
我對於暗中瞧不起社長這件事感到十分懊悔。他不僅第六感在沒用的地方特別神準，居然還如此心思縝密。此時此刻，他那毫無用處的敏銳直覺更是大放異彩。他看著藏不住表情的我，一口氣戳破我的窘境。
「啊啊！你剛才是第一次說出來！」
我要瘋了。但無論我的表情冷漠與否，社長顯然都興奮到了極點。
「呵哈哈哈──我要趕快播給傑伊聽！一想到傑伊會開心地叫我叔叔，我就已經迫不及待了，呵呵！」
什麼？你要趕快怎樣？我一把抓住準備跑出廁所的社長，只見他滿面春風地回頭看我。
「怎麼了？」
「不可以。」
「什麼東西？」
我望向社長手上的手機，他的表情立刻變得扭曲。
「為什麼不可以？」
問句雖短，他瞪著我的目光卻藏著明顯的不滿──這是我可以討好傑伊的大好機會，你幹嘛阻止我？見他一副不管我怎麼解釋，都要推開我衝出去的模樣，坦白說，比起被瘋狗捅了一刀，我反而覺得現在才是更大的危機。
「尹傑伊會失望。」
聞言，本來打算抽出手臂的社長停下動作，轉頭看向我。正當我暗自慶幸這招好像行得通時，就聽社長凶巴巴地質問。
「傑伊聽到你的告白，為什麼會失望？」
「……」
「百元，要是你敢騙我……」
眼見他的表情即將再次變得猙獰，我急中生智，下意識開口辯解。
「就像你說的，那是告白。」
我看著「嗯？」了一聲、眼中浮現問號的社長，淡淡地接續說道。
「如果沒有親耳聽到，而是透過其他人播放的錄音，他一定會很失望吧。」
社長愣怔片刻，思索著我此番言論，最後終於輕聲開口。
「喔。」
呼。我在內心偷偷鬆了口氣，並鬆開他的手臂。我故作若無其事，後退一步繼續說道。
「而且你也很清楚傑伊的個性吧？他一定想聽我親口告白。」
加上最後的關鍵，社長猛然用力握住我的手。
「沒錯！抱歉，是我想得不夠周到。」
儘管很想甩開莫名其妙開始自我反省的社長，但只要他打消那個可怕的念頭我就知足了。
「那請你刪掉錄音吧。」
「那可不行。」
「為什麼……呢？」
半語下意識地脫口而出，我趕緊補上句尾的敬語，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社長似乎沒發現，反倒露出燦爛的笑容。
「我要留作紀念。」
「……」
「哈哈，別擔心，我不會給傑伊聽的，只會自己留著欣賞。」
幹，你也不准聽。激動的怒斥來到舌尖，我深吸幾口氣，才堪堪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咒罵。
「社長，請把錄音刪……」
「對了，你什麼時候要進行？」
進行什麼？聽見我的反問，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，用手肘頂了頂我的胸口。啪的一聲，強勁的力道從胸口擴散，我努力穩住身形，眼帶憤怒地看著他。而他卻滿面笑容，根本沒發現自己差點撞斷我的肋骨。
「還能是什麼？你什麼時候要告白？」
「……」
「今天？今天嗎？」
「不是。」
我回答後，他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，又馬上恢復原樣。
「明天？明天嗎？」
「不是。」
「嗯？那是後天？後天嗎？」
「不是。」
他臉上的興奮逐漸消失。
「難道是大後天？」
詢問的同時，他亦抬起了拿著手機的那隻手。這威脅意圖明顯的動作，的確效果顯著。
「過一陣子。」
我苦澀地盯著逐漸遠去的手機，無法給出其他回答。這時，又聽他問道。
「為什麼不馬上告白？」
我抬起頭直視著他。煩躁的情緒已瀕臨極限，我懷著即使被拆穿也無所謂的心情，咬牙切齒地說道──
「因為我會害羞。」

 

──《PAYBACK03》試閱Part.2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