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說】PAYBACK 03 內容試閱 PART.1（限制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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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該感謝你把明新留給我對付嗎？」
「你又一直叫他明新了。」
環著後頸的手掌微微收緊，我的身體不自覺地跟著緊繃。
「是你先提起那個名字的。」
「從你口中說出來就不一樣了。我看在他是你獵物的分上，放了他一馬，後來卻一直後悔，真想立刻衝去將他狠狠修理一頓。」
「……」
「你察言觀色的能力進步了，現在不會制止我了。」
那是因為你太可怕了。以前我們曾經進行過類似的對話，當時的我還能信誓旦旦說要自己處理、叫他別插手，現在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有時我會從他身上感受到人類出於本能的、最原始的恐懼。難倒是我瘋了嗎？總感覺他是那種會面帶笑容、毫不留情痛下殺手的人。
「宋明新不值得你耗費那麼多心思，你也不用擔心車中宇的牙齒健康，反正那傢伙要去當兵了，不用對他動手。」
「在軍中反而更適合動手。」
你又不會和他一起入伍，是在說什麼傻話？我無言地盯著他，他卻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「在軍中就算拿槍斃了他，也能夠偽裝成意外，再適合不過了。」
「……有必要因為他隨口胡言亂語，就拿槍指著他嗎？」
「要趁他跑來騷擾你之前，狠狠修理他一頓。」
他溫柔地說著，大拇指輕撫著我的肌膚。
「別擔心，我不會跟他一起入伍的。你擔心車中宇沒命嗎？」
「不管是誰死了，我都不在乎。」
「如果是宋明新，你就會在意了吧？」
「當然了，我必須復仇，要是明新……」
我停下不語，默默朝他看了一眼。只見他撇了撇嘴，不耐煩地催促道。
「繼續。」
這樣也要吃醋嗎？我感到惴惴不安的同時又有些惱怒，一度想不管不顧地提起明新的名字，最終卻只是保持沉默。其實，他吃醋的反應我並不討厭。我面對神經病一向如此，即使是負面情緒，也和我從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截然不同。就好似唯有透過尹傑伊，我才能體會到那不同於以往的、全然陌生的情緒。就像此時此刻，儘管他的行為令人煩躁，我的心臟依舊不受控制地怦然作響，想要觸碰他的欲望也越發強烈。我轉過頭，小聲咕噥。
「要是明新死了，我會很空虛吧，因為復仇忽然就結束了。」
「李宥翰。」
「就只是這樣而已。」
我簡短說完，伸手碰了碰他纖長的手指。他沒有動作，多虧如此，我能夠欺騙自己這只是個玩偶，可以繼續撫摸。從第一個指節、第二個指節，一路觸碰到指尖，像走在一條蜿蜒的道路上。他的手是如此溫暖，那股讓我知道他不是玩偶、而是活生生人類的溫熱，似乎總會填滿我空無冰冷的內心。
「你不睏嗎？」
我沒有看他，只是逕自發出疑問。片刻過後，我聽見了他的回答。
「對。」
「我有點睏，也有點累。我一早就得出門，現在去睡應該還能休息幾個小時，但我不怎麼想睡。」
隨後，他問了句「為什麼」。儘管答案立刻在腦中浮現，我卻無法宣之於口。感覺這一刻錯過就不再有了。
「沒什麼。」
我簡短咕噥後，翻過他的手，將自己的手掌覆於其上。明明距離心臟十分遙遠，依然能感受到脈搏怦怦的搏動。我喜歡那種顫動，不想鬆手。
「我可以這樣嗎？」
我慢了一拍才發現，自己不小心將內心的想法說出口了。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，掌心底下的溫熱也沒有任何動靜。他遲遲沒有動作，好似在等著我自己從他手中逃脫。
「有什麼不可以？我也是工作到一半衝出來的。」
還真的是衝出來的啊？我好像稍微能理解愛麗絲的社長反應為何那麼激烈了，他先前明明是個工作狂啊。聽到他親口這麼說，感覺真奇怪。溫柔平緩的聲音與點亮昏暗室內一隅的微弱燈光，更加深了這種微妙的感覺。不，或許是他緊貼著我掌心的、炙熱跳動的脈搏，正不斷溫暖著我。
「對我來說工作固然重要，但我總有一天得統統放下。一切世事於我而言皆是如此，退一步就海闊天空了。要是你不願意退後，至少要記得身後還有可以後退的空間。」
說著，掌下的溫熱倏然將我包裹。我不自覺想將手抽開，他卻握得更用力了。
「我的意思是，你要讓自己有機會喘口氣。你不也要呼吸才能活下去？你可以這樣。」
如同陳述事實的冷淡聲音，和安慰的話語不太搭，但這已是他能給予的、最體貼的回應了。我沉默片刻，將否定的答案吞回腹中──不，我不能這樣，我沒有資格。
「如果不想睡覺，你想和我一起做什麼？」
我的目光瞥向時鐘。現在是凌晨兩點十五分，因為一早就得離開，沒剩多少時間了。我莫名有股衝動，想在那短暫的幾小時中，徹底放鬆休息。我起身跨坐在他的膝蓋上，直視著那雙逐漸深邃的黑色眼睛，緩緩低下頭。嘴唇相觸的剎那，他口中溫熱的氣息便與我的輕喘相互交融。親吻緩慢而甜美，他沒有出聲催促，只是伸手脫下我的浴袍。
「我……哈啊，我自己脫。」
我制止了他的動作，自己褪下浴袍，再解開褲頭的皮帶。室內冰涼的空氣沾染肌膚，帶起一陣戰慄。方才刻意放緩的親吻似乎被徹底遺忘，我一邊脫下褲子，一邊急切地尋找他的唇瓣。
「慢慢來。」
他撫著我的後頸，輕聲呢喃。我身形一頓，並非遵從他的建議，而是某些記憶片段倏地自腦中浮現──他的聲音，和他說的那句話。五年前，在我戴著滑稽的布偶頭套、急不可耐地騎到他身上，把性器放入體內時，他也對我說過同一句話。
──慢慢來。
原來是他，真的是他。
「怎麼了？」
「只是很喜歡你的聲音。」
我含糊其辭的回答，讓他低笑出聲。
「喜歡的話，我繼續說給你聽。說你想聽的。」
我想聽的。我愣愣地咕噥。
「那就說一些輕鬆而無用的廢話吧。」
「所以你躲不掉的，我不會重蹈覆轍。」

 

──《PAYBACK03》試閱Part.1（完）